《妮妮》
#POLICE辰队×三岁幼稚园小班妮妮
#流水账一样的日常，极度中国化，慎入
【一世庆祝整个地球上，亿个背影但和你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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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醒来，哥哥下意识地往怀里一捞，抱着还睡眼朦胧的弟弟，低头亲了亲他的小脸蛋：“妮妮啊，要起床了哦……”
小屁孩奶声奶气地哼了一声，挥起小爪子就拍向他哥。哥哥轻而易举地拦下了，还顺着弟弟的小胖手一路往上挠痒痒：“小坏蛋还打哥哥？快起来啦！”
妮妮被痒得咯咯直笑，在床上打滚躲避哥哥的魔掌：“讨厌！哥哥讨厌哈哈哈！”
钟大动作大力气轻地拍了拍弟弟的屁股叫他起床自己穿好衣服，自己先去洗漱。
当他蹲下身打开壁橱拿出玉米片时，背后传来软软甜甜的气息，妮妮从身后抱住哥哥，伸出小胖爪捏了捏哥哥的脸：“妮妮不想次玉米片！”
钟大只好把玉米片塞回去，转过头笑着问他：“那妮妮想吃什么？”
“热乎乎的东西。”
“热乎乎？噢，现在天气转凉了，的确得吃点暖胃的……”他摸了摸弟弟的小手，“妮妮你才穿一件长袖不行，你那件外套呢？快去穿上。”
“哥哥你自己都穿着短袖！”
“哥哥是大人，你是小屁孩。”
“略略略！”小屁孩朝哥哥做了一个鬼脸，跑回房间拿外套去了。
钟大等他穿好外套，便一手勾起弟弟的小书包，一手抱着弟弟出了门。
妮妮在哥哥臂弯里扭了扭，想起幼稚园老师说过“三岁就是一个成熟的宝宝了”，成熟宝宝是不需要大人抱的……
哥哥抱着他走进电梯，“怎么了？”
可是哥哥工作那么忙，自己也很想念哥哥的抱抱呢……妮妮转念一想，还是抬起小手搂住了哥哥的脖子：“喜欢哥哥抱抱。”今天就先当一个幼稚的三岁宝宝吧。
哥哥闻言，心软得一塌糊涂，忍不住又亲了亲弟弟的小脸蛋：“哥哥也喜欢抱妮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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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妮妮想吃什么？小笼包还是饺子？或者糯米鸡？”
妮妮稳坐在哥哥坚实的臂弯，像指点江山的将军般扫视着早餐铺，当机立断道：“糯米鸡！”
“好。”钟大一放下他，看着他拿过自己的小书包哒哒哒迈着小短腿选了一张桌子坐好，便朝老板道：“老板，来两个糯米鸡，两碗白粥，一打小笼包吧……嗯，微信支付。”
他拿着大包小包的早餐回去，处女座本性决定了他不会去碰油腻腻的荷叶，用筷子三两下就剥出泛着米香的糯米鸡给弟弟。
“妮妮怎么把鸡块放一边了？不喜欢吃了吗？”
“好次的要留到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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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一小吃得差不多了，妮妮接过哥哥给的纸巾正擦着小嘴，店内突然走进一个青年，大步向钟大走来：“辰哥！”
“世勋？你怎么来了？”钟大看清来人，就要站起来，却被弟弟拉住了，他只好又坐回去，转而对弟弟道：“妮妮乖，叫人。”
妮妮举起小手专心致志地给哥哥擦擦嘴，装作没听见。哥哥拍拍他的小屁股，又叫了一遍：“妮妮？”他这才不情不愿地道：“……世勋哥哥好。”
“哎，妮妮好。”吴世勋笑着想摸摸孩子的头，却被妮妮躲开了，只好郁闷地收回手，看着孩子自己背好小书包，让哥哥牵着他的小手出了早餐店。
因为聚少离多的缘故，哥哥比弟弟还要黏人，所以弯腰又把弟弟抱了起来：“哥哥今天有事，你看，世勋哥哥都来找哥哥了，所以哥哥不能送妮妮去幼稚园了……”
妮妮埋在哥哥肩上不说话，心下明白哥哥又要有段时间会忙得顾不上自己了，更加伤心委屈了，一眨眼泪水都出来了。
钟大慌了，连忙摸摸弟弟的头哄着：“妮妮最乖了是不是？下次，下次哥哥一定送你上学……对了，妮妮不是说喜欢荡秋千嘛？等哥哥在天台给你弄一个当做补偿，好不好？”他们住在公寓最高层，顶楼的天台有一块地方也是一部分，稍微打理一下就成了“花园”。
妮妮抓紧了哥哥颈后的衣领，声音闷闷的：“好……”顿了顿，又道：“还有，妮妮下个月有芭蕾舞的比赛，哥哥要来看……”
钟大心疼地给弟弟抹去眼泪，“一定一定，哥哥一定来看！”
世勋站在旁边看着他们俩兄弟情深，隐约感觉到了他辰哥的老父亲之心。
说话间就已经走到了车站，校车远远地就要驶来，钟大突然想起什么般低头问弟弟：“妮妮今天是要上芭蕾课的吧？舞鞋带了吗？”
“带啦，放在书包包里了。”
“好，妮妮真乖。”
校车到站了。哥哥放下弟弟，不舍地摸摸他的头，“妮妮要好好上课哦！”
孩子刚刚哭过的眼睛还红着，站在车前门的阶梯上看着在他眼里顶天立地的哥哥：“哥哥也要好好抓坏蛋喔。”
哥哥被孩童纯真的目光弄得一哽，实在不忍心再说出“下午放学哥哥可能没空，让暻秀哥哥接你吧”之类的话，怕面对弟弟失落的眼神。都暻秀是他们家邻居，自由职业者，平日里头没少帮他照顾弟弟。
“好啦好啦，又不是不回来，上个幼稚园而已嘛，妮妮拜拜！”世勋拍拍钟大的肩头，朝车内喊道。
“哥哥再见！”
钟大目送校车走远，才走向世勋的车所在的位置，听见身旁的小伙子郁闷道：“辰哥，你弟弟怎么回事啊，不喜欢我吗？”我可是局里人气top的啊！
钟大抛给世勋一个“问题肯定出在你身上难不成还怪我家宝贝”的眼神。
“好吧……”世勋挠挠头，仔细想了想，“不对，以前妮妮也挺喜欢我的啊，怎么自从上次和他一起搭车后就不理我了？我做啥了我，不就靠着哥你肩膀睡了一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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妮妮和小朋友们一起做着课间操时，听见健康老师说：“最近换季，容易感冒，大家要注意身体，多运动让身体棒棒的哦！”他不觉想起了仗着自己是大人就只穿了一件短袖的哥哥。
那边局里头正看着卷宗的钟大突然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没事吧辰队？”
“辰哥你别感冒了吧？”
他摆摆手，“不会的，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啊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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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三岁的弟弟都没感冒，他这位奔三老年人就感冒了，还来势汹汹地发烧了。
妮妮想要学着书里头那样额头相抵量体温，结果被哥哥轻轻地推开了：“别靠太近，传染了妮妮可不好。”他只好问向身旁的暻秀，“暻秀哥哥，我哥哥多少温度？”他还分不清温度和体温。
暻秀认真地看着体温计，“37.5度，低烧而已，没事的。”
满眼都是担心的妮妮还是忍不住伸出小手摸了摸哥哥的额头，“呀！烫烫！”他吓得收回了小手，“……哥哥是不是很难受？”
钟大连忙安慰道：“没事没事，吃药睡一觉就好了，哥哥不难受。”
暻秀点点头就要往客厅走去，“嗯，我去把退烧药拿来——”
“咳咳，暻秀啊，妮妮挺让人省心的，都没怎么生过病，我就更不用说了……”所以家里没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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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妮妮知道要买什么药药。”药店内，孩子拉着暻秀，指着一排幼儿用的感冒药道：“妮妮很久以前吃过，那个退烧药的盒子上面画着一只熊熊的！”但还是不好吃。
暻秀有点哭笑不得：“这些药是治感冒的没错，不过只适合妮妮吃……”他转而去拿了几个常见普通的感冒药，“这些才适合大人吃。”
妮妮看着他手中既不是五彩斑斓又没有可爱图案的药盒，心里想着这药肯定比自己吃的还有苦，哥哥好可怜。
跟过来的导购以为暻秀在给孩子买药，便抓了一大把药推荐道：“先生可以看看这款药，副作用小而见效快……”
一旁的妮妮看在眼里，以为哥哥是不但要吃大人药还要吃小孩药才能好，这么说哥哥一定是病得很严重了……他又想起刚刚自己摸到的哥哥滚烫的额头，觉得鼻子酸酸的。结果一抬头，就看见暻秀哥哥把那些药都放进篮子里面了，正准备走去结账。
他害怕地拉住暻秀的衣角：“暻秀哥哥，要买这么多吗？”哥哥吃得完吗？
暻秀不明所以，点头道：“嗯。”
妮妮往篮子里一看，噢不，里面还有自己最讨厌吃的鱼肝油！他撇着小嘴又问了一遍：“真的要买吗？”
暻秀一头雾水：“对啊。”
听到确切的答案，妮妮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哇——哥哥……哥哥怎么办……”要吃这么多药还这么苦！
“哎妮妮别哭啊，怎么了？这个是胃药，见你哥哥忙起来饭都忘记吃。这个是一般的感冒药，这个是止咳水……哦，还有这个鱼肝油，专门买给妮妮你的——”
妮妮闻言哭得更大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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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正坐在床上看着资料琢磨案件，听见开门声立刻就把电脑“啪”地关上扔到一边，光速躺进被窝，摆出一副病中柔弱的模样，顺利得到了【弟弟的关心】【生命力+88】。
“妮妮怎么眼睛红红的？”问的是弟弟，却望向一旁的暻秀，眼神复杂：虽然我也不太相信你是那种人，但带着我弟弟出去一趟怎么就把人给弄哭了？嗯？
“没事……”妮妮摇摇头，出去客厅自己玩玩具了。
暻秀在凶残弟控无声谴责的目光下冒着冷汗如此这般地解释了一番，末了又道：“妮妮心思倒是细腻，不过是不是太爱哭了啊？”
“他才三岁！两三岁的孩子哭很正常，你三岁就不哭了吗？他这是担心哥哥，爱哥哥的表现！”你懂个屁！
没弟弟的孤寡青年选择闭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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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间九月就过了大半。一日凌晨，钟大突然被一阵急促的铃声惊醒。这个号码是工作专用，平日里没有急事是不会打的。
他顿时就清醒了，轻轻把弟弟抱着自己腰间的小手拿开放下，给弟弟重新盖好被子，抓起手机就下了床，“喂？”
妮妮动了动，“嗯哼……哥哥……”
手机那端的声音在寂静中被无限扩大，“辰队！不好了，刚刚老城区那边——”
哥哥转头望了一眼床上的弟弟，走进浴室关上了门，压低了声音：“怎么回事？”
等他收拾好出来，路过卧室，见弟弟正裹着被子露出一个小脑袋，睡眼朦胧：“哥哥要去哪里？”
时间紧迫，钟大并没有进去，靠着门框道：“哥哥要出去一趟，妮妮自己要乖乖睡觉啊，早上醒了就去找暻秀哥哥。”说罢就走去玄关那换鞋，穿好衣架上的大衣后就要开门，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小小的脚步声，他转身，就见弟弟跑了出来：“哥哥！哥哥等一下……”
心底最柔软的那片地方被触动，哥哥蹲下身平视着弟弟，柔声问道：“怎么了？”
“哥哥哥哥，现在是不是已经过了十二点，是新的一天了？”
“是啊，妮妮为什么这么问——”话音未落，他就被妮妮给抱住了，孩童香香软软的气息扑面而来，一下子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妮妮可不管这么多，直接就捧起哥哥的脸亲了亲嘴巴，脆声道：“哥哥生日快乐！”然后像个小大人般给哥哥理了理头发，一副认真无比的语气：“哥哥要快高长大，每天都开开心心的！”
钟大看着弟弟眼里倒映着的自己，胸腔涌上一股暖流，一时间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他的生日，他自己都忘了，没想到弟弟会……
弟弟见哥哥不说话只是望着自己，还以为哥哥是害羞了，笑道：“哥哥是不是忘记了？没事没事，妮妮记得！妮妮现在会看日历啦！”
哥哥缓缓把弟弟回抱住，听见弟弟又问：“妮妮是不是第一个祝哥哥生日快乐的人？”
“嗯。”鼻尖传来孩童特有的奶香味，手腕透过薄薄的睡衣能清楚地感觉到小孩子跳得比大人快的心跳。这颗小小的心脏，驱去了深秋的寒意。“谢谢妮妮……”
“不用谢啦，”妮妮一下一下摸着哥哥的后脑勺，仿佛他才是安抚孩子的哥哥那般，“哥哥有什么礼物想要的嘛？可以许愿哦！”
哥哥闻言“噗嗤”一声笑了，“许愿不是要切蛋糕吹蜡烛那会儿才有的吗？”
“呀，那……”妮妮急中生智，“哥哥把妮妮当成生日蛋糕就好啦！”
“好咧。”哥哥说罢就把妮妮抱了起来走向卧室，“那我现在就把蛋糕放床上切了。”
“哈哈哈……哥哥还没许愿呢！”
他帮弟弟盖好被子，拿过床头的皮卡丘玩偶塞进弟弟怀里。这个玩偶是他为了弟弟晚上一个人睡觉不害怕特意买的，虽然不是很理解为啥弟弟说这玩意长得很像自己，但弟弟很喜欢就是了，抱着它都睡得格外香甜。
“嗯，我的愿望就是——”
“是什么？”
“嘘，说出来就不灵了。不过和妮妮给哥哥的祝福差不多。”
希望妮妮一生平安喜乐。
“喔……”妮妮眨眨眼，乖巧地不再问了。
“好啦，哥哥给妮妮变个魔法，妮妮就去睡觉好不好？”
“好！哥哥有什么魔法？”
“哥哥的魔法就是——妮妮睡着！”
妮妮配合地闭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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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哥哥调休，还特意起了个大早要给弟弟亲手做早餐，结果因为太久没碰厨具对其产生了神秘的排斥，把煎蛋给铲碎了。
他面不改色把碎得稀巴烂的煎蛋盛到碟上，心说虽然卖相不怎么样但起码熟了，也算是煎得金黄香脆，色香味俱全……吧？
忐忑不安地把碟子放到弟弟面前，脑里已经提前想象出弟弟皱着小脸嫌弃的模样，结果听见弟弟开心地问：“哇！这是什么呀！”
哥哥不动声色回答道：“煎蛋啊，妮妮不是想吃鸡蛋吗？”
妮妮点点头，抓起小勺子就挖了一口放进嘴里。
哥哥有些紧张：“妮妮觉得好吃吗？”
“好次！”妮妮笑弯了眼。
哥哥几欲落泪：“真的吗？”
“嗯嗯！只要是哥哥做的都好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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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能兑现承诺送弟弟上学，哥哥抱着乖巧宝贝问：“妮妮是想坐汽车还是单车？”
妮妮回想起那个叫汽车的庞然大物，每次都得坐在后面的儿童座椅上，只能看见哥哥的后脑勺，一点都不好玩；单车是坐在车把前的小椅子上，一抬头就可以亲亲哥哥，哥哥握着车把就像抱着自己……
“单车！”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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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到幼稚园后，哥哥下了车抱起弟弟，蹲下身跟他平视着，柔声道：“要哥哥送你进去吗？”
妮妮背好小书包，摇摇头：“妮妮自己进去，不用哥哥送。”三岁了，是个成熟的宝宝了。
“妮妮真棒。”钟大笑着揉揉弟弟的头，“进去吧，哥哥看着你。”
“好～”妮妮向前一小步，小手抓住哥哥的衣领亲了哥哥一口，然后就走进了幼稚园。哥哥摸了摸刚刚被弟弟亲的脸，看着弟弟跟门口的保安和老师有礼貌地打了招呼，迈着小短腿走到了教学楼门口。
从他的角度只能看见教学楼门口的一小段楼梯，妮妮刚踏上楼梯，突然就回头望了望身后的幼稚园门外的哥哥。
他连忙朝弟弟挥挥手，“妮妮快上去吧！”
妮妮笑了，露出小小颗白白嫩嫩的乳牙，转身上了两级楼梯，又回过头望了一眼，这次却红了眼睛。
钟大愣住，还没从单车旁离开，就看见弟弟抹了抹眼睛，“噔噔噔”便上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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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整个上午哥哥都在“该不该主动找老师问问弟弟怎么样了”中度过，问吧，好像又给老师一种自家孩子娇生惯养的感觉；不问吧，又担心弟弟。真是操碎了心的老哥。而且他之前还答应过要做秋千给弟弟，难得这日空闲，便在天台敲敲打打弄着。一心二用差点在钉钉子时砸到手。
中午时随便弄了个泡面应付，总算是收到了老师的信息，说妮妮这天很乖，做操时领舞跳得特别标准。哥哥仍不放心，提起弟弟之前红了眼睛哭哭，那头老师却很习以为常：
【三岁宝宝都是这样的啦，钟仁已经很棒了哦，别的小同学哭闹时还帮忙老师安抚呢。】
哥哥总算是放下心来，并且喜滋滋地把老师的夸奖看了几十遍，就差发个朋友圈炫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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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四点半，幼稚园老师把下午茶的李子分发给小朋友后，在黑板上画了一个大大的红心：“小朋友们，今天我们下午茶的主题是分享最爱的人哦！最爱的人，可以是爸爸妈妈，哥哥姐姐，还有同学老师……”
同桌咬了一口李子，见妮妮把李子塞进了兜里，便问道：“你不吃吗？”
妮妮摇头，“我不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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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爱的人是我哥哥！他是警察，酷酷的，会抓大坏蛋，还会用枪‘砰砰砰’！哥哥好温柔，会做好吃的给我，还会唱歌给我听。但是哥哥有时候不陪我玩，哥哥很忙，我有点不开心，也舍不得哥哥。不过我还是很爱哥哥，因为他是妮妮的哥哥。哥哥爱妮妮，妮妮也爱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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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容易等到下午放学去接宝贝弟弟，风风火火赶去幼稚园，才刚到班级门口，一只香香软软的小团子就冲了出来：
“哥哥哥哥！哥哥！”
钟大蹲下来张开双臂把妮妮稳稳接住，将他抱了起来，朝后面跟出来的老师点了点头，“老师您好。”
“喔，是金先生啊，来接弟弟放学呢，你看钟仁多开心……”
妮妮羞涩地把小脑袋埋进哥哥的怀里，听见老师又道：“有一句话一直忘了跟金先生你说……”
哥哥做好了优秀的弟弟被老师夸奖的准备，骄傲地摸了摸怀中孩子的头，对老师道：“老师您请讲。”
“就是上次我们班组织去野餐，中途有小朋友表演节目，金先生你和钟仁一起唱歌，我觉得……”年轻的女老师在男人专注的目光下渐渐红了脸，“我觉得金先生你唱得特别好听。”那个低音！谁听了不心动！
钟大愣了愣，没想到夸的是自己，还没答话，妮妮就已经自豪道：“那是当然，我哥哥唱歌最最最好听了！”
直到向老师道了谢又告别后，下着楼梯时他才想起野餐那时的小表演，不过是妮妮唱了首儿歌，自己在一旁轻轻地跟着唱而已……不过弟弟夸奖了自己呢！真开心！他想到这，收紧手臂把妮妮抱着更紧了些，突然觉得胸前有什么硌住了：“妮妮，你口袋是装了什么吗？”
“呀！”妮妮想起来了，连忙从兜里掏出两颗李子递到哥哥面前，亮晶晶的眼里满是纯真的笑意：“留给哥哥吃！”
“谢谢妮妮。”钟大笑着咬了一小口，“好甜呢。”
妮妮自己也尝了一口，“真的哦！”
“妮妮吃吧，哥哥不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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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几天就到了幼稚园芭蕾舞比赛的那天，然而正巧那天局里突然有任务，原本说好要去看弟弟比赛也只能缺席——也不知那孩子会怎样的失望。不但比赛没能去看，秋千也没装好给弟弟玩，之前总是因为一些事情耽误了，一来二去便忘了这件事，现在想起来却又偏偏没时间。
哥哥在心里责骂着自己，忙完了便立刻赶去，比赛也已经过了大半。他路过一间甜品店看见橱窗里的小熊蜂蜜蛋糕，便止住了脚。想要买来送给弟弟，又担心如果弟弟没发挥好……正犹豫间，接到了世勋的电话，随口一提，那头的小伙子便道：“横竖都得买，得了奖就当庆祝，没有就当安慰呗。”
“也对。” 钟大觉得是这个理，便让店员包好小蛋糕，听见世勋调侃道：“辰哥你连这个都不懂，怪不得没女朋友。上次李局不说要给你介绍对象嘛，结果人家姑娘看见你锁屏的照片，以为你还要带娃，相亲不就凉了？”
钟大的锁屏是妮妮熟睡的可爱模样，小脸肉嘟嘟的让人忍不住想亲一口，他看一眼心都要化了：“我锁屏怎么了我？我也没那心思发展什么关系，有一个妮妮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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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没想到那天突如其来的任务只是一个开端，案子越查越大，甚至牵扯到了缉毒和扫黑那边的同事，一连几个星期都是连轴转，难得在凌晨稍微空闲出来，抽空回了家一趟。
这些天都拜托了邻居暻秀照顾，此刻人正在隔壁的客房睡着。钟大轻手轻脚进了主卧，拧开床头灯，瞧了瞧床上的弟弟，怀里还抱着那个皮卡丘玩偶，睡得正香。
妮妮睡觉有点不老实，小胳膊露了出来，哥哥帮他重新盖好被子，低头就着昏黄的灯光凝视着弟弟恬静的睡颜，心头涌上一阵暖流，平日里头接触阴暗面而给心灵蒙上的污秽好似也得到了净化，一下子轻松起来。
他伸手抚着弟弟的小脸蛋，把弟弟额前的碎发撩了上去，露出额头一小片细嫩的肌肤，低头亲了亲，然后走出了主卧，在客厅的沙发凑合着补了个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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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妮妮要上学，被暻秀哥哥叫醒走出卧室时，看见了客厅睡着的哥哥，开心地差点没叫出声来，还是暻秀在一旁比了个手势“嘘”才忍住了。他踮起脚尖回卧室把自己睡觉抱着的皮卡丘玩偶拿了出来放在哥哥身旁，然后低头吧唧了哥哥一口。
有皮卡丘陪着哥哥，就像妮妮陪着哥哥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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局里下了命令，“今晚收网。”
行动前钟大走到人流稀少的楼梯间，给弟弟打了个电话：“等忙完今晚，哥哥就能好好陪妮妮了。”
“太棒啦！”孩子响亮欢快的童声在空旷寂静的楼梯间回荡，“妮妮想玩秋千——”
“好好好，哥哥回去就把秋千安上。”
“嗯嗯！”
“那妮妮在家要好好听暻秀哥哥的话哦？”
“有的有的，妮妮很乖的！暻秀哥哥夸妮妮呢！”
“是嘛，我们妮妮真棒啊。”
“当然咯！妮妮会乖乖等哥哥回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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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晚了，妮妮该睡觉了。”
暻秀把故事书放好，重新坐回床头，对还不肯钻进被窝的妮妮说道。他有些头疼，不知很懂为何一向听话的妮妮今晚无论怎么哄就是不肯睡下。
“不要睡觉觉，”妮妮摇头，“暻秀哥哥，哥哥什么时候回来呢？”
“这个……”
“数一百下哥哥就会回来了吗？”
“可能有点短。”
“那就一千下？可是老师还没教，妮妮不会数……”
“乖，等妮妮睡醒了哥哥就回来了。”暻秀给孩子盖上被子，安抚道。
“可是——”妮妮心头突然飘过一阵刺骨的寒意，他下意识地抱紧了怀中的皮卡丘玩偶。在哥哥不在身旁时，这只皮卡丘就是哥哥的化身，抱着就像抱住了哥哥。
“可是什么？”
“可是妮妮好想哥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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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网行动定在码头。寒冬的冷风刮在脸上直疼，更别提汹涌刺骨的海水了。
原本里应外合的卧底在船上突然叛变，计划全盘打乱，混战中那卧底居然劫持了一个警察，要求警方停下一切行动。
被恶人拿枪抵着太阳穴的世勋挣扎中，看见辰队的眼神一瞬间狠辣了起来，没被扯掉的耳麦里甚至能听见队长粗重的而压抑着的呼吸声：“放开人质！”枪已经对准了恶人。
恶人不怒反笑，枪口贴紧世勋的太阳穴，“哈哈哈，看看是警官你的枪快还是我的快？”
周围同事早已不动声色地围住了恶人，把恶人逼在甲板的一处有缺口的栏杆前，只是恶人此刻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钟大身上，并没有注意到这些。钟大眼眸一暗，突然就扣下扳机，几乎在同一时间便扑了过去。
——“我最爱的人是我哥哥！他是警察，酷酷的，会抓大坏蛋，还会用枪‘砰砰砰’！哥哥好温柔，会做好吃的给我，还会唱歌给我听。”
恶人在听见枪声后便下意识地移开对着世勋的枪口指向钟大，潜伏多时的同事立马上前把世勋解救出来，眨眼间钟大已经和恶人扭打在一块，不知是两人中的谁的枪又响了几声。
——“但是哥哥有时候不陪我玩，哥哥很忙，我有点不开心，也舍不得哥哥。”
但见那恶人突然大吼一声扯烂身上衣，胸前竟然挂着自制的炸药。未等他拉断引线，钟大就反应过来，电光火石间把恶人甩下甲板，却忽略了自己刚刚手臂中了一弹，一时间没抓紧栏杆被恶人拖着一起坠入海中。
——“不过我还是很爱哥哥，因为他是妮妮的哥哥。哥哥爱妮妮，妮妮也爱哥哥。”
世勋的耳麦突然传来钟大的声音，夹杂着猎猎风声，听着不甚清晰：“……秋千…哥哥……回家…妮妮——”
紧接着便是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仿佛在海上升起了一朵灿烂而璀璨的金色花。
——“可是妮妮好想哥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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暻秀一直在旁边守着，半夜妮妮突然哭了起来，他连忙起身去哄，却突然接到了世勋打来的电话。语毕，两人都沉默了，窒息到仿佛凝固了的空气中只有妮妮小小的抽泣声，不一会儿就重新睡着了，却睡得不太安稳，踢了好几次被子。
等到早上醒来，那孩子第一句便是“哥哥回来了吗？”暻秀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一向自诩冷静的他第一次在面对孩子期待的双眸时慌了神，语无伦次地哄着妮妮，说要妮妮再睡一会儿。
“妮妮再睡一会儿，哥哥就回来了吧？”
暻秀只觉千言万语都如同鱼刺般哽在喉咙里，心头覆上一阵巨大的悲怆。搜肠刮肚终于想到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刚要开口，却见孩子已经浅浅地睡着了，想必是半夜哭闹后睡得并不好。
他望着孩子脸蛋上未干的泪痕，几乎要流下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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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枯坐了多久，终于又接到电话说去医院，是最后一面还是仍是有救也未知。暻秀连忙带着妮妮赶去医院，路上给孩子铺垫了一路，但始终没亲口说出那可能成为的现实。三岁孩子懵懵懂懂地听了一路，不是很懂却也感受到了氛围，大眼睛覆上了一层水雾。
刚冲进急救中心，便见一张担架被推了进来，要不是世勋在一旁跟着，谁也认不出担架上的人。
暻秀再三衡量，终究还是咬咬牙对怀里的妮妮轻声道：“那就是哥哥……”
妮妮疑惑：“哥哥是生病了吗？”在他的认知里，去医院不是打针就是吃药。
“不是生病，是受伤了，可能会……就是——”
“是英雄。”世勋打断了暻秀的话，接过他怀里的妮妮说道：“哥哥做了很厉害的英雄，但可能回不了家陪妮妮了。因为伤太重，救不回来就会……”
妮妮看着担架被推进急救室，然后门被重重拉上，他这才回过神，听见世勋哥哥说话的尾声，“……不回来？”又想起前面的话，小手猛地揪紧了世勋的衣襟，“那样的话，妮妮不要哥哥做英雄……”说到最后已经染上了哭腔，“……妮妮，呜呜……妮妮想要…哥哥回来……呜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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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大做了一个像是回忆的梦。梦里是夏日海边，他和妮妮在浅滩上玩。他牵着妮妮的小手在沙滩上漫步，留下两串大大小小的脚印。又捡了个小贝壳弯腰写下两人的名字，妮妮在并排的两个名字中间画了一个爱心。
他蹲下身，看着孩子在踩着浪花玩，不知怎的就想起世勋调侃自己过于专注弟弟而没有发展其他有的没的，自己当时还说“有一个妮妮就够了”，那么笃定……
“妮妮啊。”他唤。
“哥哥？”妮妮回过头望着哥哥，见哥哥摆摆手叫他过来，便啪嗒啪嗒踏着浪花扑进哥哥怀里。
哥哥笑着摸摸他的头，“你看你，玩得头发都湿了。累了吗？我们回去吧。”
“不要——妮妮想玩水！”说话间孩子已经套上了一件救生衣，他明白是梦境也就适应了这些，抱起穿了救生衣后圆鼓鼓的孩子往海里走去：“我们在浅水那里玩就好了。”
海浪一层层地来，天地间只有一条远远的细线分隔开来。妮妮的小手圈住他的颈间，孩童稚嫩的笑声环绕在他耳边，这一切，都令他感到一阵莫名的心安。
但一眨眼，怀中那充实温馨的感觉居然消失了，他连忙下意识地低头一看，怀里一空。心脏像是被猛地攥住，他慌张地四周环顾，失声大喊：“妮妮！妮妮！”
海水渐渐漫上胸口，随着他拍打水面溅起水花，他这才回过神，不知何时自己竟走到了海深处。“妮妮！”他的心拔凉拔凉的，唯一的牵挂只有弟弟。突的一个大浪朝他袭来，眼前霎时间便一片黑暗。
“妮妮！妮妮——”
却见弟弟一个人坐在地上，小手抹着眼泪：“……呜呜，哥哥快回来……妮妮想哥哥了……妮妮要哥哥抱抱……”
孩童的啜泣声在无边的空寂里回荡，他听得心都揪了起来，“……妮妮？”
“呜呜呜……哥哥还没给妮妮弄秋千，哥哥大骗子……”
他哪里舍得宝贝弟弟掉眼泪，急忙道：“妮妮！哥哥在这，妮妮别哭啊……”
“呜哇——妮妮要哥哥回来——哥哥不能丢下妮妮……妮妮害怕……”
“哥哥哪有丢下妮妮了，哥哥不是在这吗……妮妮！”他想要过去弟弟身边，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手脚就像灌了铅一样，沉得抬不起来。眼前突然刺入一片空白，慢慢出现了模糊的物像，又渐渐能看清是天花板。
“妮妮……”
钟大急切地寻找着，忍着身上剧痛侧头一看，就见床边的椅子上坐着一个男人，看身形应该是暻秀，正低头安抚着怀里哭着的孩子。
妮妮擦去泪水，往病床上望去，“…呜呜……妮妮好想哥哥——”
“哥哥在这，妮妮别哭。”
【想说你知整个地球上，无人可使我更想奔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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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完
